ICU里除了李成亮之外，还有几个重症患者，不是痛苦地呻吟，就是面如死水，了无生气。
黎山的心情更加沉痛了，缓缓吸了几口气，克制住心底的难过。
他转身看向鹿滢，担心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，心里难以承受。
出乎意料的是，鹿滢非但没有害怕，情绪比他还要稳定。
他还在感伤时，鹿滢已经走到患者床边开始问诊了，语气平稳，神色异常冷静。
黎山惊讶万分。
现在的女娃娃都这么彪悍了？
李成亮现在的状况非常差，胸部憋涨刺痛，说话像堵着一团棉花，颤巍巍的。
因此鹿滢只简单地问了几个问题，其余的时间都花在了面诊和检查上。
通过检查她发现，李成亮膝盖以下全部冰冷，左腿最严重，而且左脚大拇指内侧出现了溃疡，十根脚趾都呈现出青紫色，明显已经发展到脱疽了。
“脚……就像一直被高压电打过一样……疼……难受……动不了，左手也麻。胸…胀…像一直被针扎……好……难受……”
听他这么说，鹿滢和黎山眉心团簇，面色凝重。
？《灵枢·厥病》说：真心痛，手足清至节，心痛甚，旦发夕死，夕发旦死。
李成亮这就是真心痛！
这种危及生命的重症，随时有可能死人。
鹿滢看向他的头顶，赤红的血条不断地在1/100与3/100来回跳跃，可见这是真正的性命堪忧。
她必须尽快地拿出对策来。
西医对李成亮的诊断为心肌下壁梗塞、脑动脉硬化、双下肢血栓闭塞性脉管炎。
但放在中医这儿，就只有两种病，真心痛和脱疽。
只不过，已经发展为重症了。
黎山对鹿滢道：“患者双下肢冰冷非常，还有电击样剧痛，那我们就要看一看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，鹿滢已经俯下身去摸患者脚上的足动脉了。
黎山顿时一怔，他怎么感觉鹿滢对于危急重症比自己还要熟悉？
随即又摇了摇头。
就算鹿滢是天才，也不可能二十出头，就深谙危重症的应对之道。
之所以会留意到足动脉，肯定是因为师承的原因。
鹿滢的师父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国医大师！
“黎老，我刚探了下他的双足足动脉，察觉不到，所以无法诊脉。”
听到这话，黎山心中猛然一沉。
“看来患者的情况比我预估的还要严重……他的寸口脉呢？”
鹿滢立刻诊他的寸口脉，须臾之后，说道：“沉细迟微之脉，加上他脸色苍白晦暗，畏寒之症也非常明显。黎老，您也来诊一下吧！”
黎山也上手诊了李成亮的寸口脉，觉得鹿滢诊脉的功力肯定得到了她师父的真传。
因为他们的结论是一样的。
鹿滢道：“那我们出去跟谢主任商量一下该怎么治吧？”
“好。”黎山点头。
两人正抬脚准备往外走。
李成亮忍着双腿的疼痛，颤微出声：“求求你们，我不要截肢，死也不要……”
鹿滢与黎老从ICU走出来。
鹿滢的脸色还好一点，黎老却满脸沉郁。
李奎稍稍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，又木然地垂下头。
霍争晖立即凑过来，握住了鹿滢的手，“怎么样，有办法吗？”
鹿滢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示意他稍安勿躁。
“我们要跟谢主任他们商量商量。”
一听这话，霍争晖就知道情况十分不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