毒瘴很浓,浓到可视距离不到一米,浓到地上草木早已凋零,浓到可以将布料染上红色……
在长久与妖兽搏杀的过程中,猎人们重拾起了先祖们的“卑劣手段”、“落后手段”,毒之一道便在其中。
而在越发多具有更加强烈毒性和更复杂多变毒效的新奇毒物加持下,比较传统和经典的十步封喉、麻沸、含笑半步癫等也已经都沦为了最为普通的一类,
顶多也就只能对付些未入阶的小妖或是普通人。
要想对入阶妖兽起效,至少也得是有着相应等阶灵能的毒物才行。
其中一种名为尸头草的一阶毒草,便是猎人们最为喜爱,也是运用得最多的毒物原料。
以其为主料配合若干传统毒物,加以特殊手法所制的紫气西去丹更是他们出门必备之良品。
进可杀敌,退可……给自己一个痛快!
而在如老钩爷这般老一辈猎人的手里,特制的高浓度紫气西去丹更是能形成一道久久不消的毒瘴,以作为他们在刀尖上行走、在鬼门关前徘徊的战场。
虽不能直接杀死一二阶妖兽,但却是能让它们身体出现不尽相同的毒效。
最普遍的便是身体局部麻痹和胃肠道反应。
并且随着在毒瘴里待的时间越长,吸入体内的紫气西去丹越多,毒效作用也会愈发剧烈。
就比如现在毒瘴中,已经被老钩爷牵着鼻子来回兜了几个折返的妖兽们,开始接连出现了放肆喷涌的迹象。
稍微不注意就管不住下身的门道了。
狐妖看在眼里也是越发着急,可就总是或慢上一步,或干脆被欺诈,而逮不住这只神出鬼没的猴子。
仿佛在被戏耍。
可它不知道的是,老钩爷的这般手段还是早年间在这前景山,在它们狐妖身上学到的。
先封锁感知,再制造恐惧寻破绽,然后逐一击破。
也算以彼之身,还之彼道。
只是与当年不同的是,老钩爷已不再是那个脸上尚显青涩的风发少年,而是一双清澈眼眸被岁月磨得浑浊一片,宛如两汪深潭的老江湖。
对于他人心和自己身把控,都达到了无往不利的骇人程度。
假作真时真亦假,无为有时有还无!
好几次,妖兽们都是从老钩爷身旁走过;
好几次,妖兽们都差点杀掉老钩爷;
好几次,妖兽们都在最正确的时候做出了最错误的判断。
老钩爷已经在这场博弈中赢得太多太多,即便直到目前为止他才或直接或间接杀死三头一阶妖兽。
场上尚且还有八头正在努力搜寻他,似乎很是肯定他就在附近,就在某次躲藏着。
幽绿的大眼燃起火焰,晚风的歌儿响起了森林的吵闹,夹杂着低沉的嘶吼……
风,忽然大了!
将瘴气从正中间一分为二,往天上逐渐抬升而去,迎下无数忽隐忽现的碎花银,像雪也像雨。
“挽风银焰?”记忆深处某些东西被触动,正拉着一块绘有惟妙惟肖树皮画的布料,竖挡在面前老钩爷大惊失色。
他自己也不曾想到,自己还会再一次见到觉醒了挽风银焰这一恐怖天赋能力的狐妖。
五十年前那只,他们可是拼了几个队的兵,才侥幸将其生命永远定格在那一年的除夕夜。
“而今身旁一个战友都没有,自己一个人又能怎样?”老钩爷久违的出现了丧气情绪,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就在眼前,亦如五十年前的他们。
被幽绿火焰所包裹!
哀嚎、求救、挣扎、求解脱……
化为灰烬!
也就在这慌神间,老钩爷没有注意到有风吹动了他手里的布料一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