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课间我都坐在座位上,大概是心理作用,我连抬头坐直这种简单的动作都觉得紧张。因为我总觉得大家都在看向我,虽然我知道这是一种错觉。
与此同时,我发现我的四周竟然连一个女生都没有。前面的桌子坐着两个男生,左边是一堵墙和窗户,而右边,甚至就连对角线的方向,坐的都是男生,再加上刚刚那个拒绝和我做同桌的家伙包围在后面,我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座孤岛。
由于这个位置如此特殊,下课后,完全没有女生经过这里,所以……也就别指望会有女生主动过来跟我说话了。
而我自己呢……对新班级还处于完全不知所措的茫然接受状态中,因而并不想离开座位去主动与别人攀谈。偌大的教室里,我感觉唯有自己的座位才是让我比较自在的地方。
看到别人三三两两凑成一个个说话的圈子,我叹了口气,转头看向窗外。那些热闹,都与我无关。
就这样,直到大课间去做操之前,我没和任何人说上一句话。
即便大课间说上话了,也不过是班长形式上地问我排队排在后面可不可以,那种公事公办的口吻,完全没有同学之间的亲近感。
大课间做完操,解散后,我仍旧是独自一人回了教室。在座位坐下后,我开始告诉自己,不要急,慢慢来就好。
然而,一整天下来,我几乎一直都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,不论是去上厕所,还是去打水,都是如此。甚至上课抄笔记遇到看不太懂的字时,我也不知该向谁询问。现在想来,那时候的我还很腼腆,完全不像如今这样的大胆且开朗。
晚上回到家,睡觉前,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,对自己能否适应新班级感到毫无信心。
第二天去上学,我依旧像个独行侠一样,没人搭理我,我开始觉得自己不太可能交得到什么新朋友了。
下午的第一节课是体育课,当时男生正在进行长跑测试,女生空闲了下来,恰好学校3号楼那边需要有人去搬东西,我们班被叫去了7个人,我就在其中。
我跟着其他人来到了3号楼的一楼,那里有一辆货车在卸货,卸在地上的东西是要搬进美术室或者是实验楼的。
我跟着人群把东西搬上三楼的美术室,美术室有两间,都还挺大的。我把东西放到墙边,然后下楼继续搬。
我搬的一件石膏头像,还挺重的,我小心翼翼地将其抱起来,生怕打碎了。
这时,隐隐听到身后有人对我说了什么,似乎是在说“……帮忙吗?”这样的话。因为现场人不少,嘈杂的说话声盖过了前面的内容,因而听不大清楚。不过,我猜测其大意是“看起来蛮重的,需要帮忙吗?”
我回过头,看到一个的女生空着手,正友好地看着我,跟我说话的应该就是她。她的脚边有一个木箱子,大概是她刚放下的。
我客气地向她摇了摇头,“不用帮忙的,也不是很重,我自己一个人就搬得了。”
不知为何,她呆愣了一下,然后皱了皱眉,不太好意思地说道,“啊……是……是吗?”
我转身,把东西搬到了楼上。
搬完所有东西,我去了一趟厕所,刚蹲下来,隔着门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。
“我跟你说,那个新来的同学,叫什么来着?”一个女生说道,这个声音我好像刚刚听过。
“好像……是叫秦可馨。”另一个声音说。
“啊,对对……总觉得她有点难以接近呢,有种高冷的感觉。”
“啊?这怎么说?”
“就是刚刚……咱们不是搬东西吗?我本来要搬一个箱子去实验楼的,里面不知装了什么,反正挺重的。我喊那个新来的帮忙一起搬,你猜她怎么着。她居然说不重,说她自己一个人就能搬得动。你能明白吗?她的意思就像是在对我说:我都搬的动,你自己怎么就搬不了那个木箱呢。明明她连碰都没碰过那个木箱,居然说什么不重,用这种理由来拒绝帮忙。你看吧,是不是很不好说话。”
“真的吗?这么说来……她看起来确实是个不好接近的类型,一直绷着脸,也没见过她跟谁说话,确实有点高冷的样子。”
我蹲在厕所的小隔间里,简直惊呆了。我感觉自己的头上仿佛冒出一长串的黑线,我除了沉默之外就剩无语了。没想到自己给别人这种第一印象,这下好了,我铁定交不上朋友了。
等她们上完厕所离开,我开门走了出来。我一边洗手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心里很纳闷,我看起来……真的高冷吗?
不过,暂且不论我高不高冷,至少……不主动和别人搭话却是事实,虽然我自认为那只是自己比较腼腆或不知所措而已。
到了星期三这天,我仍旧觉得班级很陌生。明明来这里已经三天了,不但一个朋友没交上,我甚至还隐隐察觉,大家都默认了我喜欢独来独往。
然而事实上,只有我自己知道,我其实很孤独,也觉得这样很没意思。不论上课下课,一直都是独自一人,就连个稍微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。
再加上坐在这个被男生包围着的孤儿座位上,我简直烦闷憋屈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