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天边泛起微微的鱼肚白,第一缕晨曦显现,时闻竹还是离开了皇宫,失魂落魄,形影单只。
若不然又能怎么办呢?
玉石俱焚?那可是他的兄长。
袖手旁观?那是他第一个爱的姑娘。
满身疲惫行走在孤寂的宫道,心跳剧烈悸动,时闻竹清俊的侧脸抽搐了一瞬。这一日的天翻地覆的变化,到底还是让他迷惘了,眼底痛苦又落寞。
如果地位最高的那个人,就可以理所应当的得到一切,凌驾于旁人之上,那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他呢?
时闻竹从来不爱权势,也不向往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,可是这一刻......他的心头留下了一颗生根发芽的种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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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风徐来,水波不兴,一连过去了几日,生活依旧平静。
宫中,时寒舟没有再对许瑾乔做什么,甚至因为担忧许瑾乔不习惯,特意把当初在宫里照顾她的两个丫鬟,秋藤和冬水,仔细调教一番后送了过来,为了主子的安危,她们也不敢乱说什么。
从兄弟俩不欢而散起,掌控一切的帝王一方面派寒鸦暗中保护许瑾乔的安全,防止可疑之人接触带走她,另一方面也让他观察许瑾乔的喜好,每日传递消息回来,以此达到更进一步了解的目的。
相比一开始的破罐破摔,或许因着得到了许瑾乔给的希望,时寒舟如今执着的心也得到了缓解。
毕竟,人都已经到了自己手里,又有什么好着急的呢?没有谁可以从他手中夺走许瑾乔了。慢慢来,她要的时间和了解,他给得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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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央宫,许瑾乔如今的寝殿。
日头高照,正是午时。
时寒舟停下手头未处理完的公务,又来陪许瑾乔用膳了,尽管许瑾乔并不期待,对他的亲近分外不自然。
“这是我派人特意捕捞的银鱼,你若喜欢就多吃一些。”时寒舟一边剥虾一边道。
每日,无论多么繁忙,但凡寒鸦上报的消息,写的奏报,他都会仔仔细细的记下来。曾经冷漠无情,不在乎旁人感受的新帝如今竟然也对许瑾乔的各种爱好,小习惯了如指掌。
比如在吃食上,她喜欢吃鱼,无刺的鱼,虾也喜欢,但不爱剥所以吃的少,甜食不喜太甜,适度即可。不爱姜味,提鲜去腥可以,但上桌之前之前必须要挑掉,否则吃不下去。
她还喜欢在下雨天看雨,听雨滴落下噼里啪啦的声音,还会在晴天寻找云的形状,然后编一个稀奇古怪的故事,内容倒是很有想象力,因为此前时寒舟从未听闻。
还有,许瑾乔每日起床总会放空发呆一小会,坐在床上懵懵懂懂的听啥是啥,不出声任侍女摆弄,可爱极了......
在此之前,时寒舟从未想过自己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,专注程度都比得上他对一整个王朝谋划布局的时候了,幼时所谓的勤学更是永远比不上,因为一个是天分范围之内的努力,知道自己用得到,一个是哪怕根本用不到也要清楚知晓。
许瑾乔对他的话无动于衷,白如玉瓷的手紧紧握着筷子,宫人皆垂头,殿中一片寂静。
对此,时寒舟浑不在意,平静到没有任何不满,连语气也分外自然:“给。”他把自己剥好了的一盘白灼虾,信手放入了许瑾乔碗中。